看到这个问题,我不自觉地笑了。
作为一头出生于60后的老叟,童年的记忆,一个字“穷”,两个字“很穷”。但这并不妨碍我们拥有快乐。
童年的冬季,最开心的游戏,就是抽陀螺了。
在胶东农村,抽陀螺叫打猴儿。
那时候玩的猴儿,都是我们自己做的。
找一截粗树枝,刀砍斧劈,先削成一头尖,再用小刀仔细的修整。最后,在尖的那一头,砸进去一粒钢珠,就成了。这可是个技术活,不砸几次手指,不可以完工。
奢侈点的,如果家里有蜡笔,在其顶部平面上涂上一圈圈色彩。一只漂亮的猴儿就诞生了。
说起来简单,实际做的时候,一般得折腾个三五天才行。
当完成的那一刻,带着刀伤锤伤的双手,捧着自己亲手制作的一只猴儿的时候,那种快乐是无可比拟的。
某年开春之后,已经有些日子了。
一个午后时分,小伙伴到家里喊我:
“XX,走啊,一起打猴儿去。”
“化冰了吧.......”我犹豫着。
那个年代没有现在这样的广场,光滑的大理石地面。我们打猴儿都是去到村边一个水塘。待到冬天结冰以后,光滑的冰面就是溜冰、打猴儿的最佳场所。
“没事,我们去看看。”
我知道小伙伴才做了一只很大的猴儿,前几天玩得很上瘾,只好答应陪他去。
到了水塘边,冰面已经泛白,不是以往那种青绿色。
我踯躅不前,小伙伴捡了一块石头,使劲扔上去。滴溜溜,石子滑了很远。
“还行,伙计,没事。”
小伙伴扬手就把猴儿和鞭子扔到冰上,一头冲了过去。
我眼睁睁看着这货,一脚踩破了冰面,砸出很大的水花。大片早已脆弱不堪的冰四分五裂。小伙伴拼命挣扎,四周的冰块不断破碎。
“妈呀......”他大声哭喊着。
我吓呆了。站在岸边脑中一片空白。
好在,他大哥就在不远处的田里干农活,听到孩子在水塘边哭喊,扔下手里的家什,没命地跑过来。
大哥跳进水塘,一把就薅住了小伙伴的衣领,然后就提着落汤鸡往家跑。冰虽然开始融化了,天还是挺冷的。
等我赶到他家,这哥们全身光溜溜蹲在一堆火旁,烤着他的棉袄棉裤,鼻涕眼泪抹的满脸都是。屁股上的红指印绝对多于五个。
那个年代,勉强顾得上吃饭,衣服没有多余的,棉衣只有一件。一定要等到天气很热了,棉衣拆掉,做成单衣过夏天。
出生在穷困年代的农村孩子,能顺利长大成人都是幸运的。我清楚的记得自己小时候,冬天拖着鼻涕,夏天长着脓疮。很容易生病,多次高烧到昏迷。
然而,所有的苦难都没在心里留下伤痕,只有童年的快乐常驻心间。这就是,我想到小伙伴凄惨的遭遇,忍不住抿嘴一笑的原因。